伊塔库亚

做个梦给自己

【杰芙】七浦路与观音山 (上)


1.“我想去观音山。”

一切都尘埃落定后,香蕉小分队终于在总部汇合。男孩们勾肩搭背地上班打卡,仿佛没有经历过那些残酷,一如从前的样子。

算起来也才几个月的时间,却让他们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对比五个月前的自己,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改变,区别只是一些人的改变不大容易显露,而某些人的改变却是肉眼可见。

尤长靖悄悄示意林彦俊看坐在地上发呆的陆定昊,“我怎么感觉他有点怪怪的?”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林彦俊摸着下巴观察道,“……颓废?”

“他从节目回来后就经常这个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他们背后的林超泽幽幽开口,“我怀疑那里有人给他下了蛊。”

“太可怕了吧,”尤长靖捂着嘴巴小声说,“连陆定昊都不开心了,是世界末日要到了吗?”

“不要慌,等我去探探口风。”林彦俊给他们比了个calm down的手势,然后一个大跨步走到陆定昊身边,“hey man!过几天放长假有什么安排吗?”

陆定昊盘腿坐着,很淡漠地扫了他一眼,“没有。”

几个小孩炼狱里走了一遭,现在训练也起不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正好后面连着五一,公司索性给大家放了个长假。林彦俊打算回趟家,尤长靖也计划跟着去台湾玩几天,林超泽暂时没想好,准备问问陆定昊的意见。

“要不我们也去台湾吧,”林超泽提议,“我还没去过宝岛呢。”

“台湾不错的!”尤长靖眼睛亮晶晶的,“有好多夜市,好多好吃的。”

“还有台北101,”林彦俊也加入安利大军,“全世界最受欢迎的限量款衣服包包等你来挑。”

三个人众星捧月似的围坐在陆定昊身边等他发话,而被围在中间的人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定昊其实没听清他们说的具体内容,从那个倒霉地方回来后,他整个人就时常陷入一种分裂状态,一半与外界接触,另一半深陷在回忆的泥潭里。

朦胧中听到有人提到“台湾”“台北”什么的,他记得那个人也和他讲过这些,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在台湾的时候,我经常会一个人去观音山。”

于是陆定昊喃喃道,“我想去观音山。”

2.“你也在这里等死吗?”

搬到宿舍第一天,选管挨个敲门叮嘱他们一些事情,进到陆定昊他们宿舍的时候叹了口气,“我刚从Jeffery他们宿舍出来,你们知道我内心的落差有多大吗?”

林超泽好奇问了一句,“什么落差?”

选管手指间夹着根水笔在空中虚点了点,“人家的宿舍啊收拾得那叫一个干净,连拖鞋都整整齐齐地摆在墙角。”

陆定昊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房间整洁无异味,不是伪娘就是gay。

第二天录制出场秀,陆定昊专门注意了这个名字洋里洋气的人,还带着偏见和旁边人吐槽,“他唱就唱呗,还扭得跟条蚯蚓似的。”

“可是他气息很稳欸,”尤长靖小声回他,“我觉得唱的蛮不错。”

没有得到附和的陆定昊有些失落,盯着台下的有色眼镜又加深了几分。

所以陆定昊对Jeffery的前两次印象都很糟糕,直到2018年2月12日那天,陆定昊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地震,也是他第一次和Jeffery发生真正意义上的交集。

说起那场地震,陆定昊至今心有余悸,大概是由于从小体弱,他对死亡的恐惧更甚于常人,简单来说,就是非常怕死。

第一次震感袭来时,陆定昊正在卫生间扒着眼皮卸美瞳,当时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感觉自己身体站不稳似的晃了晃,还以为是低血糖带来的眩晕感。没过多久,他听见走廊上的喊叫声和奔跑声,这才意识到了不对。

坏就坏在他当时已经卸掉了两只美瞳,六百多度的近视加上一百多度的散光让他在失去眼镜的情况下与世界产生隔阂,他睁着两只作为摆设的眼睛在原地茫然了几秒,在此期间感受到第二波震感,并且慌乱中他手上的美瞳盒子掉到了洗手台与卫生间墙面的缝隙里。

他试图把手伸进那个狭窄的缝隙里找出与这个世界沟通的工具,几次无果后宣布放弃。狭小空间使人内心的恐惧加倍,陆定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推开卫生间的门,小心翼翼地扶着墙走出去。

走廊上好像已经空了,他全身上下的神经都是紧绷的,整个人贴在墙上慢慢移动着,甚至已经分不清是震感还是大脑的眩晕感,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人伸手把他拉进一间屋子里面。
毫不夸张地说,那一刻他的心跳都暂停了,陆定昊觉得自己当时离猝死可能只差一步。

紧接着,Jeffery的台湾口音清晰地传导进他的大脑,“你也在这里等死吗?”

3. “那我还是温州小少爷呢!怎么不见你巴结我?”

那天可能是陆定昊人生中排名前十的丢脸场面之一,Jeffery后来形容,“你抱住我尖叫了可能有三秒。”

最后陆定昊是被Jeffery一句话安慰下来的,“放轻松,不要紧张,呃,你要吃个鸡蛋吗?”

瞎子陆定昊睁大双眼也只能看清Jeffery的一个大致轮廓,恍惚间觉得他身上有一圈圣光围绕,像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后来陆定昊坐在椅子上吃着鸡蛋平复心情,问Jeffery,为什么你不跟着他们往出跑?

Jeffery挠了挠头,“那时候人太多了,我怕发生踩踏事故。”

陆定昊迟疑了一下,“……那你还蛮淡定的,敢待在屋子里。”

“不是的,”Jeffery很诚实地说,“一开始我也很怕会被压在房子底下,后来又觉得总比被人踩死要好很多,就懒得跑出去了。”

于是怕死二人组一拍即合,谈星星谈月亮,从养生秘诀聊到上海大房子。

最后一次震感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后,走廊上又渐渐响起脚步声,陆定昊和Jeffery道别后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想了想,又从包里拿出一袋芝麻糊和几颗小红枣,敲开Jeffery宿舍的门。

投之以鸡蛋,报之以芝麻糊,陆定昊那时还觉得自己是个凡事都要做到泾渭分明的酷guy。

那天以后,两人自然而然地熟悉起来,而且陆定昊觉得Jeffery不像自己一样有香蕉的队友们,怕他一个人孤独,就经常陪他吃饭买零食什么的,几次三番下来,林超泽都觉得有些不对味。

“陆定昊,你怎么回事?”林超泽掐着他的脖子逼问道,“这么多天不跟我一起吃饭也就算了,昨天我问你要一袋芝麻糊你都拒绝了我!我明明看到你今天有拿给那个野男人喝!”

陆定昊扶了扶被震到鼻尖的圆框眼镜,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我方申请一次辩诉机会……”

林超泽放开他,“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吐什么花来。”

陆定昊的确吐不出什么花来,他也想概括一下和Jeffery之间莫名其妙发展开来的关系,绞尽脑汁却搜不出一个合适的词。

“就……大家都是朋友嘛……”陆定昊自己都觉得语言是在苍白。

林超泽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抱起双臂,“这样吧,我们来做个快问快答。”

陆定昊乖乖坐好,双手交握在膝盖处。

“早晨起来要奶茶还是芝麻糊?”
“芝麻糊。”
“平常喜欢带框架还是隐形?”
“隐形。”
“环游世界带Jeffery还是带我?”
“Jeffery。”

“????”林超泽心如死灰状,“好的我知道了,I quit,祝你们幸福。”

“……你听我解释,”陆定昊艰难开口,“他有上海大房子。”

“那我还是温州小少爷呢。”林超泽冷笑一声,“怎么不见你上赶着巴结我?”

陆定昊扯着林超泽的衣角,态度诚恳地道歉,“我错了。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林超泽抖了抖衣服,“倒也好说,你去给我冲一杯芝麻糊来吧,多加糖不要红枣。”

陆定昊伸出的手微微一僵,“那个,能不能换个别的?我的芝麻糊就剩下一袋了……”

林超泽最后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出了宿舍。

旁边嚼着花生米的尤长靖兴致盎然地样子,“接着演啊,下面应该是你的独角戏时间了吧?内心剖白说起来啊!”

陆定昊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花生米百分之四十都是脂肪,吃一袋胖两斤。”

4. “我只剩一袋芝麻糊了。”

后来回想起来,那时林超泽已经看出来他对Jeffery的感情很特别了吧。与看上去的外向截然不同,陆定昊的内心其实对感情很迟钝,和香蕉的几个都是同吃同住了一年多才渐渐敞开心扉,而在Jeffery身上,整个过程像是缩短了好几倍。

不过在那里的一切都好像很快,整段故事其实从相识到离别也只是短短的几个月,甚至那场声势浩大的心动还未完全席卷而来就在半路被谋杀。

林超泽走后的几个小时,Jeffery也来敲他宿舍的门,“陆定昊,请问你可以再给我一包那个芝麻糊吗?”

陆定昊一愣,心想这难道是什么定律吗?为什么自己剩下一袋芝麻糊的时候大家都来要?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把仅剩的那袋保命芝麻糊交出去,Jeffery又说了一句,“我可以给你四个鸡蛋的。”

陆定昊突然就觉得委屈了,如果你有160个鸡蛋的话,四个鸡蛋也只是你的四十分之一,可是我只剩一袋芝麻糊了,那一袋就是我的百分之百啊。

用你的四十分之一来换我的百分之百,我亏不亏?

Jeffery看他坐在那里半天没动静,又轻声问了一遍,“可以吗?”

陆定昊很小声地说,“可是我只有一包芝麻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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